四九截一

做想做的事情。

『UnderApathy-漠然之下』第三节

【第三节】


    *Save Success.


    Frisk又听见了那个声音,语气严肃且比刚才更加清晰,嗓音的主人年纪似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在话语响起时清脆悠远如同风铃叮当的声响萦绕在耳畔,一道透明的几乎无法被捕捉的身影在他的面前一闪而过,还未来得及看清这人影便消失在飞舞着小虫的金色花海里,只留下逐渐消散的孩童欢笑,以及漂浮其上的【决心】。


    孩子惊疑不定地望着这名为决心的悬浮菱形上,当他回过神这才发现Toriel的身影已消失在油灯所能照见的通道,他来不及停顿便急匆匆地跑上楼梯进入大门内。须臾之间黑暗吞噬了Frisk那瘦小的身影,身后房间内的油灯忽的熄灭,只留决心在悠悠地放出虚无的光芒。


    “在地底世界你会遇到许多谜题。开拓者们将前进与游戏结合在一起,最后便构成了这些谜题。”


  当Frisk追逐上了Toriel时,他们已经抵达了又一个新房间,只比先前的花丛房间要稍小一些。顺着女士抬起的手,孩子迎着她的动作看向了右前方地面上,那是几个杂乱无章地安插的灰白色的按钮。正前方有扇紧闭着没有把手的金属大门,上面布满了镂空雕花,在它的中央一个奇特的符号被一分为二。而侧面的墙壁上则装着个锈迹斑斑的拉杆。


    “现在请让我为你做一次示范,孩子。”


    Toriel越过了他走向那些按钮,又按照规律熟练地踩下它们,再抬手拉下墙壁上的栏杆。伴随着机械运转的轰鸣声,她便再度回过头注视有点吃惊的Frisk,给了他一个略有得意的眨眼,又回身径直朝打开的大门走去。


    Frisk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直了直身子,赶忙跟紧她。好在这位女士总是刻意地放慢速度,好让自己能够始终保持在他的视野范围内不至于跟丢。他才有机会去好好地着眼一番周围的景物——


    交错相连构成的大小房间内,破旧不堪的灰紫砖墙表面爬满了灰褐藤蔓,而那脱落的墙皮里可以看到内部满是青苔。甚至墙角都出现了小黑窟窿,兴许也被老鼠安了家。脚下不住踩踏着的地砖也已出现了松动,不时有污水溢出缝隙。就连空气里总带着少许呛人的尘埃,这让Frisk不由得抬起手来轻蹭了下略微发痒都鼻尖。


    带有些许金属质感的装饰品被嵌在墙中,托着那不住摇曳的魔法火焰。就在这光线昏暗充满着压抑气息的地方,总可以让孩子记起曾经所居住的地方。或许住在这儿的怪物也会和地面上的人们那样。


    *……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轻叹,只是Frisk与Toriel都没有听见。此时孩子已回想起Flowey告诉过他的事情——地底世界的怪物对人类向来从不友好。


    或许Toriel正是误以为那朵善良的花儿是想伤害自己?他这样想着,不由得将视线偷偷放在前边那不时停下等待着自己的羊女士一眼。


    “这房间里有一个很棒的谜题。可我认为…它或许有些太简单了?啊,能让人解开的谜题都是最棒的。”Toriel回过头来对稍稍出神的Frisk嘟囔了几句,随后便用爪尖点了点右边通道墙上用弯曲铁钉勉强固定住的木质告示牌,些许黑色金属花纹缠绕在上方。上面只写了一行字迹颇为孩子气,还有些拗口的话——


    “左边房间的蓝图是右边房间的蓝图。”


    孩子低头轻轻低笑一声,但他还是很快便恢复了局促不安的姿态,用左鞋尖踢了踢自己的右鞋跟,面露少许尴尬来。他依旧有些警惕Toriel,更何况在他人面前展露笑颜似乎是不礼貌的。即使这位老女士看起来对自己投入了无微不至的关怀。


    好在这位女士见到了Frisk的动作后表现得并不如何介意,甚至看着他的眼神都不禁变得温柔了些。只见Toriel抬手掩嘴,眯起眼跟着轻笑起来,那两只耷拉在肩膀上的大耳朵也随之左右晃动。也不知是被因逐渐稍有缓和的气氛所感染,还是认为面前这孩子那窘迫的样子很可爱而被逗乐。


    他们穿越通道来到了另一个与先前格局完全一致的安静房间。但这房间的墙壁上却开满了破碎的窗户与腐朽的门板,显然已经来到了怪物的居住区。杂乱无章的垃圾满地都是,有时甚至能发现一些骸骨、干涸血迹或是别的什么…比起这些,Frisk更在意通过尽头那建立在排水口之上,覆满尖刺的桥梁。


    这让人反感地方与地表的下层区,除了空气更浑浊些外,几乎相差无几。但就在这样的地方,Frisk只感到了安全——只要遵守下层区的一些不成文的规则,同时有足够的食物与干净的水源,就一定能看见明天的朝阳——重工业造成的雾霾天气,让穷人们连享受阳光的权利都失去了。


    时值晚秋。虽地底的温度并不比地表要冷,但地刺所散发出的微微寒光仍使Frisk感到一阵凉意,它们就像是富绅家外的那些为了防盗而特别设置带有尖刺的铁栅栏,废旧的报纸刊载上也总有饿极了的穷人挂在那上边,因失血而死。不知从哪儿涌来的深色浑浊水流从桥梁下方的通道流淌而过,上面漂浮着一些高档的生活垃圾。有一股极为清淡的甜意冲进孩子的鼻腔,他立刻知道那股气味来自什么地方了——这是自己早已在富人区最为多见的东西了。Frisk不自觉地咽下一口唾沫。


    “抓紧我的手,孩子。接下来会有些危险。”


    Toriel稍稍迟疑后便伸出了自己那毛茸茸的手,也不由得孩子多做回应就以适当的力度握上Frisk的手臂。她将不幸儿护在身后,谨慎地按照固定的步路走过那单独分开的无数铁板所构成的桥面。Frisk惊恐地闭上了眼,等待着可怕结局的发生——他可能会就此死在这儿。


    *你幻想的骇人一幕并没有出现。


    Frisk听到一声略带讽刺意味却并不如何尖锐的声音再次于耳畔响起。这让他忍不住睁开眼睛,却看到地刺正随着他们的前进而缩回了地面,同时发出了咔哒的声响,等待似的直到两人走过后才重新钻出地面。


    他们毫发无损地通过了这条地刺之路。


    “这里的谜题好像太危险了点…”Toriel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恐惧,便用柔软且覆盖着绒毛的爪子轻轻揉了揉孩子的手掌,片刻后才缓慢松开。她回首看那满是地刺的道路,只摇摇头轻声感慨一声,便领着frisk继续前往下一处地点,她看起来似乎有些焦急。


    这次的前行并没有太久。Toriel在几乎没尽头的长廊前停下,并侧过头去有些犹豫地瞧着小小的Frisk,看起来下了某种让自己不安的决定:“孩子,我希望你能独自一人走完前方的路,好吗?”语毕她就毫不迟疑地大步跨进前方那没有光线照亮的通道,带着最后一点火光消失在逐渐淡去的脚步声里。


    顷刻间Firsk便感到了恐惧——黑暗,对他来说往往意味着危险。只是顷刻之间,那位对自己相当温柔的女士就把自己一人落在了这空荡荡的房间。他犹豫不决着,最终还是仓促地冲进了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区域,试图追逐上对方。


    这里只有这一条路却根本望不到尽头。Frisk脑中一片空白,他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与带有微弱哭腔的急促呼吸声外其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就仿佛后面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在紧追着他,要伸出利爪来撕碎他,那就像是每晚好不容易睡着后的噩梦一般,排排整齐雕着花式字体的石柱好似巨大狰狞的蛇骨,要把纤瘦的活物一口吞下。


    好在那似乎永远不会到来的下一刻里,这被恐惧浸满的孩子因为看不清路而直接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随之而来的还有比先前房间更加温柔明亮的火光。Frisk得以在重新明亮的环境中看清那位女士的面孔。显然没有预料到的白羊满怀歉意地抚摸上年轻人发梢:“我的孩子,请不要责怪我的离开,我只是想要看看你是否会信任我…我很抱歉怀疑你,但请你相信,以后我绝不会离开你太久的。”


    Toriel不断向他重复承诺着,满脸的焦虑与自责无时不刻不在证明女士正在为自己的这个打算后悔。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但现在我需要你单独在这里等上一段时间…哪怕我与你才重聚不久。”她低头在裙兜中翻倒片刻,最终取出了一部略有老旧的通讯器,它看起来已经有点儿过时了。Frisk曾在翻找垃圾堆时见到过这种被人抛弃的东西,不过它们当时绝大多数都损坏得非常严重,几乎看不出原型的地步,但富有经验的拾荒者们可不挑剔,他们总会熟练地将其拆得零零碎碎,从中挑选出有用的零件试着拼凑出其他一些难懂的东西。而在靠近郊外的那家杂货店里,一名邋里邋遢的商人也会用不知道从哪来的饮用水和食物收购这些零件。


    会制造这些玩意儿的人一定不愁吃喝。他总是这样认为,并幻想着总有一天也能成为那些人中间的一员。


    羊女士将那部还可以运作的仪器塞进孩子的手里,不忘轻抚这个小家伙的肩膀以作鼓励:“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用这个联络我,我会立刻接听。所以,可以等我五分钟吗,孩子?要是遇到了怪物的话…尽量也请不要伤害他们,当然我希望你最好是躲着它们些…”


    待她仔细叮嘱和教Frisk如何操作通讯器后,Toriel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这里,走前还时不时地转过头来像是要确定什么似的。


    "孩子,一定不要吃腐败的食物和脏水。"


    *她就像是你的妈妈一般再三叮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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