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截一

做想做的事情。

『UnderApathy-漠然之下』第一节

【第一节】

    隐约之间似乎能捕捉到上下沉浮的尘埃光点,那来自上方地表所带来的暗光为这地下世界少有的真正光明之地带来一丝流动的空气,驱散了压抑已久的沉闷。

    细长的藤蔓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缠绕上人类纤细的臂膀。那散发着少许植物特有的脆嫩气息的绿色光点缓缓融进仍在渗出血液的伤口,让这伤口转瞬间便被治愈地光洁如新。

    此刻正躺在花丛之中,双手十指交叉着置于胸前的孩子正紧闭着双眼,任由那昏暗的光覆盖上他那单薄的肩头,将棕色的齐耳短发照得明亮,令发梢隐隐透出一抹金灿。温暖的色彩又细细亲吻过坠落者仍带着稚气的面颊,最终攀上了金花那爬满伤痕的花瓣叶片。金色的花儿用叶片温柔地抚摸过那张对自己而言是如此熟悉的面孔,这似乎便是正在安静沉睡中的友人,也是坠落的第八个人类孩子——

    “Chara...”

    它用颤抖而柔和的声音呼唤起了那位故人的名字,光与影间有点点阴影从那硕大的花盘上坠落于仿佛是在装睡的人儿衣间。它用叶片轻轻撩起那略带杂乱的刘海为他整齐。

    “如果这次你也希望是这样,那么我会的…”

    金花很清楚,现在不能等待眼前这初来乍到的人类沉睡过久。因为它根本就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有其他可能会对人类造成威胁的怪物来到这里——他们都可能会因此而受到伤害。更何况它也需要一点时间来教导这个不幸儿如何在这样残酷的世界里生存。

    “拜托了,快醒醒…”

    *你充满了决心。HP恢复至上限。

……

.

    朦胧之中,Frisk只觉自己就仿佛被柔顺丝绸所包裹一般的温暖安心。早在昏迷时便疼痛难耐的伤痕现在也不再作痛,只剩下那如沐晨雾似的温润。与此同时他也察觉到似乎隐约有两个陌生的声音在呼唤着他,让他不得不在这种安心温暖中渐渐睁开双眼。

    “你好啊,我是一朵名为Flowey的小花。”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朵黄色花瓣上稍带些灰暗的花儿,它的花瓣有些许碎痕,并且质地并不像是花。花儿的花盘上有一张满载着柔和的面孔,此刻它几乎是脸对脸地看着Frisk。显然,它就是Flowey。

    Frisk呆滞地注视着这朵与众不同的植物,看着对方似乎是不敢置信般连眨了好几下眼睛。终于这并不算见多识广的孩子才惊奇地发现之前的声音似乎就来自眼前的这朵会说话的花。与此同时,他本已放松的神经又再度绷紧,因为这一切都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孩子双手撑地快速地从柔软地毯上踉跄爬起,顺手捞起了本生长在天坑边缘,坠落时慌乱抓住而一同坠落的树枝,又赶忙后退数步紧盯着Flowey的一举一动。这时,他终于注意到自己先前并不是躺在什么地毯上,而是躺在眼前那种满金黄鲜花的小小花圃。金花的品种看起来与面前那朵黄灰色的花儿一样,但两者相较,Flowey更加与众不同。

    Frisk用余光迅速观察了周围。那凹凸不平且长满不知名藤条的石壁将四周围起,仅仅留下Flowey身后的那条地下隧道作为出口。而头顶落下些许阳光的洞口距离高的令他绝望——显然他无法从那里回到地表了。

    “嘿——小家伙。我并没有恶意。”Flowey见眼前这幼小的孩子警惕地看着他,只好试探出声以博得孩子对它的初步信任,“你瞧,我并没有什么武器,是不会伤害你的。所以现在请放轻松,听我好好说完,可以吗?”

    Frisk没有出声,也没有再做出任何动作,但他紧握着的树枝却稍稍放松了些。Flowey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它以相当诚恳的语气说道:“我叫Flowey,如你所见,是一朵金色的花…这里是地底世界,所有怪物的…家。我知道你可能会感到匪夷所思,但现在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为你讲解了。”

    “在地底的上层区里,那儿的怪物对于沮丧者与衣着穷酸的人很不友好。而在下层区,这儿的怪物则对快乐者与衣着华丽的人不友好…关于这个,我们稍后再谈。”

    *面对眼前这人畜无害,似乎想帮助你的花儿,你仍保持着高度警惕。

    似乎有什么人在Frisk的耳畔轻声低语着。他不禁回头望去,却发现身后根本是空无一人,于是他回过头来继续警戒着面前的花儿。而Flowey则疑惑地望着这个虽年少却仍旧比它高出不少的孩子,似乎认为这年纪不大的孩子并不太理解什么叫做“怪物”。

    “怪物”。但实际上,Frisk从那些年纪大的流浪者口中听过这个称呼。那是些源于被当作笑话怪谈的传说故事:人类打败了残暴的怪物,并将它们封印于不知名山脉下的地底中。而“沮丧者”这个以往耳熟能详的词汇中,他却联想到了别的什么东西——上等人群总喜欢用这个词汇称呼生活凄惨困苦的下等人。那本就没多少光的眼睛不禁黯淡了下来。

    “嘿,别难过……喔。”Flowey本想伸长叶片想安抚这个伤心的孩子,可他却忽然遵循本能地快速向旁边躲闪,避开了它的叶子与好意。花儿略有诧异地抬起花盘,用它那如红宝石般亮红的眼睛看着Frisk,随后便释怀般地收回叶片,略带尴尬地轻声咳嗽起来:“我很抱歉。在这里对他人抱有警惕心不是坏事,他们很有可能会因为各种缘由来尝试杀死你。”

    “好吧。我希望你能有耐心去听我接下来要说的,我们可没有多少时间了。”

    Flowey无奈地冲着再次被花朵惊吓的孩子苦笑,又机警地扭过身去看向身后。它那柔顺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焦虑,同时不安地抿起嘴角:“如果你想离开地底世界,你必须一路向西穿过整个地底世界,穿过遗迹区、雪域区、瀑布区、热域区、核心区、皇城区,直达尽头的结界才能找到出路。这意味着你必须与统御地底世界的国王敌对。不论是他还是所有怪物都会想尽办法地阻止你前进,为此他们会欺骗你、伤害你,甚至是杀死你。”

    “因为他们憎恨人类。”

    Flowey稍稍停顿以让不断微微点头也不知是否听懂了的Frisk有更多时间消化信息,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又很快顺着前言就接了下去:“所以你必须学会保护好自己的灵魂。每当有怪物攻击你时,你要学会辨认他们魔法的攻击颜色而做出不同的应对措施。”

    它在说这些话时相当地很熟练,显然是练习过这句话成千上百次,以便在有需要时尽快教导初入地底的人类能掌握这里的残忍规则。

    临时老师Flowey望着Frisk那似乎还不太理解的样子不由得苦恼起来,斟酌片刻便从自己那青灰色布满裂痕的叶片上召唤出几个浮空而不住旋转着的光粒。它们仅仅只有拇指头般大小,却分为绿色和白色两种不同的色彩。

    孩子忍不住用好奇但依旧带有警惕的目光多看了几眼,然后轻轻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总是沉默的Frisk让Flowey不由得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遇上了个哑巴。它埋怨似的拖长声调出声。

    “——这是我的攻击方式,就像是火枪子弹。然而每个怪物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攻击手段。不论如何一定要记住的是,除去绿色的魔法攻击可以帮助你恢复伤势之外,其他的攻击几乎都会让你受伤…!这很重要!”

   它一边抬高嗓音,一边甩动身下的藤蔓操控一颗白色光粒掷向一侧的石壁。随着魔法子弹与墙面的亲密接触,一声并不小的爆炸声响起,并在墙面上留下了狰狞的爆炸弹坑。这一幕让孩子不由得打了个颤,他总算有些相信眼前的植物并不是他的敌人了——Frisk根本不想去思考如果让白色光粒击中了他,究竟会发生些什么。

    “现在,试着接住它们。”

    Flowey对着Frisk眯起眼睛吐舌俏皮一笑,便操控着几颗绿色光粒向Frisk飞来,而光粒的飞行速度并不慢。表面轻松无比,但内心紧张得几乎要凝出汗的花儿其实也并不对Frisk会主动去接触那些绿色光粒抱有太大期望。对自己仍有戒心的孩子,更不可能在它已经说明这是“一种攻击”的情况下,还会尝试着去触碰它们。

   Frisk却出乎意料地朝绿色光粒伸出手去。但什么也没发生,只是绿色光粒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满脸迷茫地收回手,低着头瞪大眼睛查看自己的手指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可恰恰相反,一种如同伸入水流似的舒适感从指尖传来。他还记得这种安心的感觉,正是在他坠落之后,这种从未体会过的温柔抹去了自己受负重伤的痛苦。

“……很好。实际上,早在我发现你昏迷在这儿时,我就已经对你使用过绿色攻击了。”花儿窃笑似的耸动藤蔓,“注意,这次是普通攻击。如果不躲开这些魔法,你就会受伤。”

    Flowey觉得自己原本的教育计划能够好好修改了——那个孩子对它所表现出的信任足以让孩子进一步试着接受它的帮助,但同时它也稍微加快了弹速——这个孩子必须要清楚如何快速敏捷地躲避,这样才能够在地底世界生存下来。

    那些早就被药物和痛苦麻醉的家伙可不会因为眼前的人类是个弱小无助的孩子,就在战斗时带有半分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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